120/杨远 (第3/4页)
到她在暗中观察他。 他竟有这样的荣幸。 华母名叫华琰,当之无愧,美玉一块。母亲是戏曲名家,百日维新的大先生夸奖过她的《三梦》是难得的做工戏,化境了。 《惊梦》、《寻梦》、《痴梦》,也是华家班子的铁功课。戏曲表演者从小要在眼神下工夫,她是母亲调教来的,半点不含糊。 这不含糊又带天赋的一瞥,给二十出头的杨远带来语言不足以说明的感受。 华琰进到后台,马老师正在温戏她不打扰,便去找母亲,竟也是一屋子的人,人声压抑又欢快,嗡嗡讨论着,梅先生要来听戏呢! 她并不十分惊讶。 想到剧场门外的杨远,八成是千山万水紧追不放的戏迷,更算不上新鲜。 没想到他真新鲜一把给她看。竟然有呆子笔直坐在梅先生斜后方,从头到尾,直至最后散戏,梅先生去到后台,始终一动不动。 话都不说一句? 手都不握一握? 后来的信上,杨远对此解释是:梅先生看戏认真,他不愿意打搅大师的私人假期,能在剧院同看一出戏,距离这样近,已是幸运至极。 他还敢有什么非分之求呢? 很好了。 还真容易满足。华琰回信,大书四字:怪人一个。 杨远在下头回:哈哈,幸好是怪,否则不入你眼。 一张信纸,寄来寄去。两人之间的信,常常会接着对方上回写的最后一页继续写,再连同原信一起寄回去。有前文,又有下文。 书信来往那些年,夫妻俩习惯把许多话落在纸头上,红霞插队离家前慌乱抓了一把。 当中有一页,杨远写道,平生从未有过词穷语拙之感,文字是他的老朋友,老朋友不曾亏待他。不知怎么,每每给她写信,字不是字,句不是句,脑子出大毛病,实在糟糕。有时在屋里头转到腿酸,还是一片空白,要写的很多,反而一句写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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