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後廚江湖 (第2/2页)



    女人在這裡也不像女人，像牲口。洗碗間的大姐們，常年泡在洗潔精水裡，手粗得像樹皮。她們比男人還生猛。

    因為我年輕，長得還算周正，成了這幫大姐們調戲的對象。

    「哎喲，新來的小東北，長得挺俊啊。」一個四十多歲的洗碗大姐，一邊刷著盤子，一邊用那雙濕漉漉的手往我身上蹭，「還有勁兒，看看這腰，晚上肯定好使。」

    周圍爆發出一陣哄笑。

    我沒躲，也沒笑。我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手裡的刀「哐」的一聲剁在案板上，把一條還在蹦躂的鯉魚腦袋剁了下來。

    魚血濺在我的臉上，我連擦都沒擦。

    笑聲戛然而止。

    「別惹我。」我聲音不大，但在那嘈雜的鼓風機聲中，他們聽清了。

    那個大姐愣了一下，訕訕地收回了手，罵了一句「神經病」，低頭繼續幹活。

    從那天起，後廚的人都知道，殺魚的那個小東北，是個狠茬子。

    我不愛說話，也不參與他們的吹牛打屁。我只幹活，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

    每天晚上，當酒店打烊，喧囂散去，我躺在充滿腳臭味的員工宿舍下鋪，摸著枕頭底下的那把刀，聽著上鋪那幫老廚師打呼嚕、磨牙的聲音。

    我想起林朵朵上的那列火車，想起蘇雨桐留下的那一萬塊錢，想起陳菲菲那句「你身上哪塊肉沒沾我的味兒」。

    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這裡雖然臭，充滿了地溝油和慾望的味道，但這裡不需要裝好人。

    在這油膩的江北後廚，只要你手裡的刀夠快，心夠狠，你就能活下去。

    甚至是，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