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梦醒纲常弃.始 (第6/8页)
br> 久病缠身对一个人的心气影响本就不小,更何况是宸儿这样出身高贵又曾饱受期待的皇子?随着时光流逝,眼见兄弟们一个个茁壮成才、自己却因病痛的折磨拖累而一事无成,即使宸儿并未因此而生出什么扭曲阴暗的心思,面上的笑容却仍一日少过一日;眼底的抑郁也随之一日深过一日。 每每「看」着这样的宸儿,萧琰都不禁有种感觉:这个孩子,是为了他才强撑着病体活下来的。 若不是自个儿从未真正放弃过宸儿,这个孩子只怕连季节变换时的风寒都捱不过,更遑论像这般磕磕绊绊地活到十多岁? 可宸儿终究活下来了,带着被病痛与旁人的眼光搓磨得越发隐忍沉静的性情……和彷佛将自个儿当成了一切的执拗。 也因为活下来了,让那盘桂花糕的余毒折腾了十年之久的少年,终于在十六岁那年迎来了摆脱病痛的契机。 改变的关键依旧在于生生诀、在于岐山翁。但这一回,没有玄之又玄的托梦与代父收徒,只有百折不挠的孙元清,和令他心下甚为感慨的机缘巧合……即使萧琰自打爱子成功练出气感后便未再怀疑过那「代父收徒」之说的真实性,可在梦境中「见着」这样更合乎常理的进展时,心下却仍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奇异的感觉。 更别说是由宸儿处得知岐山翁有意收他为徒、即便被拒绝也坚持让宸儿背下生生诀之后了。 可帝王终究没有放任自己继续深想下去。 ──毕竟,比起心底一瞬间闪过的猜测,「代父收徒」之说玄异归玄异,却反倒更让人容易接受许多。 梦境仍旧日复一日地持续着。 他看着宸儿病癒、看着宸儿成长,更看着他所无法干涉、影响的另一个自己在父子俩几无间隙的朝夕相处中逐渐沦陷,在「自个儿」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生出了与他相同的、那种深刻、绵长而炽烈的悖德情思。 也因着这样隐而不发、但又切实影响着「他」一举一动的妄念,事情的发展,微妙地与萧琰此前的经历相互重合了。 他看见「自己」亲手替在睡梦中「长大」的爱儿纾解了慾望,也看见了「自己」眸底难以自抑的沉沦、迷醉……以及清醒后不可避免的浓浓罪咎感。仍未直面自身情思的「他」在觉出不妥后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却没想到「他」匆忙掩盖罪证的作为,让睡梦中隐约感觉到什么的宸儿将确实发生过的事当成了自个儿的春梦和妄念,最终在自责与罪恶感的逼迫下听从了小楼氏的建议,做出了离宫出游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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