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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骨头。

他听到医生说病房没问题以后怒不可遏，终日闹着要回港城，说大陆的全是庸医。

但是考虑他的身体状况，没有一个人同意他回港城。

渐渐地，他除了自己的律师，谁也不见，包括确定是自己亲生血脉的三个女儿。

余得利越来越觉得，他以为风光的一声，临到老了，更像是个笑话。

他看见谁都恶心，亲弟弟、女儿、侄子、老婆、情人……每个人都是假惺惺的，都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只有一个女人是真心诚意对他，同他一起吃苦，同他一起打拼，会温言软语地叫他“阿利”。

可惜，那个女人早就被他弄丢了。

他见过顾小淮的尸体一眼，那双眼睛圆睁着，怎么都合不下来，仿佛是死不瞑目，满满的全都是对他的恨意。

他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匆匆忙忙地让人火化了。

他知道顾小淮那边都是土葬的风俗，但是留着那双眼睛，他害怕。

二十多年以后，他仿佛从乔菁菁身上再度看到了顾小淮的眼睛。只是不复先前的温柔，俱是冷冷的光。

这双眼睛，让他迷恋又害怕。

他要求再见顾江跟乔菁菁一眼，被顾江毫不留情地拒绝，他甚至没听那个老律师说完，听到他是余得利派来的就直接客气地把人给请了出去。

被拒绝的余得利仰躺在病床上，眼神涣散，“嗬嗬”地喘着粗气，眼睛里终于慢慢地滴下一滴浊泪。

他自以为叱咤风云的一生，自以为枝繁叶茂的家，到头来，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都是笑话。

余得利吃力地往前伸着手，艰难地喊出一句，“小淮。”

2018年4月1日，愚人节，在这个异常讽刺的日子里，港城一代水产大亨于J城中心人民医院逝世。

他死前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有一份手写的又用自己最常用的小章盖章认定的遗嘱。

三个女儿，每人分得八百万港币，其余所有包括房子汽车等财产，全都赠送给亲生儿子顾江。

其他所有情人包括老婆，甚至亲弟弟跟侄子，都分文未给。

这份遗嘱，瞬间掀起了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