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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初夏 (第5/5页)
眼神没有离开半分,问道:“最近学校里怎么样?” “挺好。实验数据目前还比较满意吧,论文想写不难,重点是新意,翻译成英语也是个问题。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越说声音越小,苹果皮断了。 父亲看着我在苹果身上重新起口子:“女孩儿呢?那个,你本科时候谈的那个,怎样了?” “分了。” 父亲脸上闪过一丝惋惜,半晌又开口道:“不合适分了也好......” “所以你当时和我妈离婚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我没有抬头,看起来只是在专注地削苹果顺便问了一嘴。这个问题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问出口。父亲避讳这个问题,那个后来嫁给父亲并理所当然成为我"妈妈"的人也避讳这个问题。 苹果削完了,最后不想断也得断掉的苹果皮掉进了垃圾桶。直到他死,父亲也没有给出答案。 葬礼后一天我拿着律师裁定好的遗产分割文件到我的后妈面前,没有多说一句话,让她看看要是没有什么问题就签字,有问题就再走法律程序。我和律师再三确认过这份文件的有效性和公平性,心里想着快些解决。 那个女人转过头去面向律师,轻飘飘地来了句:“请问我可以选择放弃吗,全给他。” 律师有些惊讶地看看她,又看看我。我搞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非常不耐烦。我并不缺那钱,本科期间和同道者一起孵化的公司早已有了雏形,逐渐走上正轨,也逐步开始制造利润。父亲遗产中我实际可占有部分也非常丰厚。这一通施舍只能说一个目的,缓和和我之间的关系,继续做我们张家人。 “别装好人了。”我的语气也非常平淡,除了讲出的话语,其他看不出我的任何情绪,"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并不关心我的死活。" 她呡了一小口咖啡,眼睛看向我,也丝毫不回避我的目光。 “是的,但我很爱你爸。”她说。 我语塞。律师劝她三思,可她还是坚持什么都不要。她走向旧厂街的方向,苗条的身影变得越来越细,被太阳的金光包裹住,逐渐不真切,只有一个剪影。我仍记得她从旧厂街来的那一天,衣衫旧却干净,有肥皂的香味,她摸摸我的头,和我说她是教音乐的。她来到我们家之后,二楼的钢琴才终于唱过歌。 我出神地望着,直到她的背影最终消失在夕阳下的街角,直到家里最终只剩下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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