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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赌棋的——先蹭饭。”林染说师叔堕落了,其实也不见得。他虽然经常喝得醉醺醺的,清醒的时候却也知道到院子歪脖子枣树下支张干净的桌子吃晚饭。碗筷都洗得极为干净,晚风吹得也舒服。记忆中得师叔总是穿着整洁的中山装,随身带个黑皮包,包里一定要放把小梳子——因此推理出师叔是个爱面子的人。既然爱面子,晚饭时候来客人,不好意思不留吃饭不是?纵是只有两个人对饮,我还是频频敬酒。不先灌醉,等会儿赌棋怎么赢得了?于是我以自己喝醉为代价,成功的把师叔灌醉在了饭桌上。师叔醉了后话渐渐多起来,看着我的眼神开始带着迷惘。他环顾四周,第一次问我名字:“你叫什么?”我舌头也大了:“沈……昭。”师叔抢了酒瓶自己倒,一半都洒在外面:“哦,昭昭啊,我记得你。”他思考了两分钟开始愤然拍桌子:“上、上次我去隐师兄家,就是你把我包里的梳子藏了!”我不满:“小气,就是借去给大黑梳了梳毛……”师叔更气愤了:“你你那只猫身上有虱子,我回去头痒了一个月!”他又看了我一眼,白眼仁比黑眼仁多:“几、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难怪上次来没认出你……浑小孩什么时候长这么漂亮的?咦我、我怎么觉得你还应该该长大点啊?”那是,我该和耀然一样大的。我把酒瓶子抢回来往自己杯子里倒:“我也觉得您不该这样天天喝酒。”师叔趴桌上打酒嗝:“还轮、轮不到你管。”我本来就喝不惯,呛了几口酒,身子开始往地上滑。左脑是酒右脑是面粉,一思考就是一堆浆糊。我说:“师傅知道你光喝酒不下棋会伤心的。他一不高兴就喝闷酒,知道你这样,能从早上喝到晚上……”提起师傅师叔似乎清醒了点。但当时我也醉着,不知道是更清醒了还是更醉了。我听见他拍着桌子哭。开始是断断续续听不清的絮叨,然后是大哭,最后嚎哭道,师兄丁南对不起你,你不能下棋了我也不下棋了……我一辈子不下棋了……两个人都烂醉,亏我还有意识把他拽到堂屋竹塌边上次见过的棋桌前。我说:“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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