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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之事,此人屡次救儿子于危难,甚至连性命也可不顾,如今他在困顿之中性命攸关,父亲现对我说不要介入他的事,这便是您教给儿子的坦荡和大义么?诶……诶诶诶!爹,您、您别哭啊……”和珅一颗玻璃心哐当一声落地,碎了。润之自小听话乖顺,孰料也会有出言反驳这一日,还是为了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便宜皇子。和珅泪奔,果然儿子大了,一门心思向着外人,要跟自己离心了,生分了,不能抱抱了,也不能骑大马了,呜呜呜——不禁心寒道,“你想如何就如何,为父不管便是!”润之不过气头上话赶话,一根筋通到脚后跟,待反应过来方才话说得有些过头,和珅已然挥泪夺门而出。润之叹气,和珅这人哪点都好,就有点小孩子脾气,都三十奔四的人了,一生气就爱打纪晓岚……润之朝他背影伸了伸手,终究没能说出什么挽留的话来,只得转回里间去照顾病号。床榻上的人因为放血缘故,皮肤白得几乎能看见下面的青色血线,额头上浮起薄薄一层虚汗,连鼻尖儿都坠着汗珠,润之心疼地抚平他紧皱着的眉头。那人在昏迷中轻声叨咕着什么,润之凑近去听——永琰只不停重复着三个字。“不要踩……”心像是忽然浸泡进温热的水里,熨帖里带着微微痛痒,这人怎么能如此让人心疼,皇帝一定猪油蒙心、浆糊灌脑了才会不疼爱他,任由别人欺负他。这般赤城之人,以后便由自己来护着罢,润之在心中暗暗盟誓。那时候润之尚不知晓来日之事,十五岁的宠臣之子丰绅殷德与十七岁的冷宫皇子永琰,从相遇开始便是一场冒险。那无疑是润之与永琰最坦荡的年华,相仿的年岁里拥有一样的洒脱飞扬与了无牵挂,没有诸多荣耀家教加压在肩头,便误以为留给彼此的时日长久。可那一年,他的心里满满当当塞着心疼和爱恋,而对任何人的忠告视若罔闻。少年心性纯净诚挚,只想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哪怕他别无所求,也送给他,捧给他,硬塞给他。窗外春雨初歇,乌云尽散,一轮皎月透过窗花照进房中,屋檐上的六角风铃叮当做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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