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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地又叫了他这一声,紧接着,竟是身形笔挺地,屈膝跪下来。 不仅晏宁,连聂珵也愕然怔在原处。 便见贺江隐拱手至于膝前,缓缓地叩了下去,停顿片刻方才直身。 “九殿下,贺某承蒙圣上厚爱,掌管这江湖十五载,如今却置殿下于险地,使殿下险些被众派误害,又因……不值一提之事以下犯上,实属罪该万死。” “只望殿下念及贺某与舍弟刚刚护驾有功,放我等一条生路,允我等日后远离江湖,归隐林间。贺某可立下重誓,自此世上,再无贺家堡。” “而这江湖已然一盘散沙,比不得殿下万分之一,殿下深谋远猷,实不需为此困扰。” 说完,贺江隐竟是又郑重将头慢慢叩于地上,等待晏宁的答复。 “……” 晏宁的脸色,早就在贺江隐跪下的那一刻变得苍白。 而气氛凝滞下,隔了半晌,他才失魂落魄地一笑。 “我若是,不答应呢?你要杀我吗?” “……自然不敢。” 晏宁就笑得更是大声。 他一边眼睛通红地盯着贺江隐那疏离而故作低微的身影,一边越笑越比哭还难看。 贺江隐与他初识时,将年幼的他从宫内池中随手救起,起初见他着装只以为他是个小太监,他便趁他偶尔入宫,都事先换了那身太监衣物与他巧遇,久而久之,他们年龄身份悬殊,相处却也莫名和谐。直到后来贺江隐觉察他真实身份,知他当日只是遭人算计,被刻意换了太监衣物投进池里,态度虽有生疏,但也确实,从未跪过他。 这一跪,倒是比他之前对他拳脚相向还要决绝。 于是待笑完了,晏宁踉跄从地上站起来,也是生平第一次,如此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贺江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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