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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了一颗琉璃心的地方七上八下,说不出什么滋味。若说是恨他,其实并没有多深的冤仇。便如崖涘所言,数十万年间,此方天地长久只有他与他,又何来的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不是朱雀一事横亘在两人之间,或许到现在,广和还在三十三天凤宫中无所事事地闲来数落花,对着一壶留仙醉听风吟。如果不是……崖涘对他动了那样不可言说的心思,或许不及朱雀表白爱慕,广和也会落荒而逃。他与他之间,终于到了不得不直面相对的地步。非生,即死。再无退路。南广和长长的羽睫轻颤,白衣下清风流云,恍若劈开了这暗沉的夜色,在朔风中成了唯一的光亮所在。入了魔的崖涘凝望着他,以一种奇特的姿势,上身前倾,单足点在云端,双臂下袍袖鼓荡如一口钟。不言不语,也维持着这样倾身凝望的姿势不动。流云一丝丝的,如水流淌于两人周身。这一日,于遥远的三十三天外,金乌鸟弃天界而逃,跳入最东面的扶桑树下的深海,从此消失不见。月亮缓缓偏离了轨迹,拖拽着一座荒芜的月华宫进入暗影,诸天星辰闪耀于银河两侧,汇聚成一条耀眼的真正的天之河。在河的两岸,南广和与崖涘俩俩相对。不知过了多久,南广和才恍然惊觉脚下多了一条流淌的银河,星子从三十三天一层层缓慢坠落,盘旋于他脚边,似乎恋恋不舍地要与他嬉戏。“你……”南广和语气也变得奇特,颇有些丧,提不起那股气势汹汹的劲头,好再借所谓仇恨遮住脸,理直气壮地与这厮理论一番。“你又何必如此。”崖涘依然维持先前那奇特的姿势,寥落而又沉静地笑了。以手探入银河,捞起一颗硕大的星辰,把玩于掌心,含笑抬眸望向他。“殿下,你还记不记得,昔日在下界时,于大隋朝的深宫白玉阶下,你曾卧于吾膝上,问吾,何谓银河?”南广和眼眸中有些什么,颤了颤。他自然记得,彼时他尚且是个被清洗掉一切记忆的七岁孩童,就连凤血都尚未觉醒,真心当一身白衣的崖涘只是个国师弟子,是下界中的一位修仙人。彼时崖涘一点点地,重又将本属于他的傀儡术教还给他,又领着他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到玉阶下,于下界凡尘,与他诉说他于三十三天中最爱驻足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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