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07 (第2/3页)
移时常批着批着折子便会发一会呆,愣在那里片刻后,又会像是突然梦醒一般捏捏眉心,继续低头批阅。也不知到底是他太过专注听不见外头的声响还是听见了却置之不理,每夜宫里巡夜的梆子声都已敲到了四更,他却还是恍若未闻,岿然不动地端坐在案前。看了几日后,水镜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每夜三更一至,他便跃下屋檐往对面窗中弹颗石子,将屋里的烛火击灭。起初解无移还未发觉这是人为,直至将烛火反复点燃几次又反复被熄灭后,他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没再继续执拗坚持,老老实实回了东宫。说来也怪,从那以后,水镜便再未看见过他在案前发呆愣神,也不知是不是想抓紧时间赶在三更前多批阅些折子。好在,往后的日子里只要殿中烛火一灭,解无移便不再试图将它重燃,而是直接起身离开,就像是默认了这个规矩一般。一晃已是年尾,解无移却并未因为年关将至而得到几分清闲,直至除夕当日,他依旧是从天光未亮忙到了日暮十分,之后终于没再焚膏继晷地批阅奏折,而是依国后之令在晚膳前赶到了国主寝宫。国主的病至今还未见好转,发作时头痛欲裂,眼不能视耳不能闻,但好在近半年来都遵医嘱并未操劳,静养的结果便是发作的不那么频繁。除夕在人间乃是团圆之时,国后令解无移前往自然也是为了吃这阖家团圆的年饭,水镜远远目送解无移的背影入了国主寝宫,随后转身离开,登上了望溟塔。望溟塔高逾百尺,站在塔顶环视,几乎可以将整个虞都尽收眼底。水镜从前也曾在夜晚来过这里,但那时子时已过,入眼只见无数黑压压的屋宅街巷沉睡在月光中。而如今除夕之夜,整个虞都仿佛一片星海,万家灯火闪动,宫里宫外皆是一片明亮。看着眼前静谧祥和的虞都,水镜心中蓦地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像是失落,又像是怅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月光投在脚下的影子,不知怎的就忽然想起了诗中所言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那年除夕在安虞关,他曾问过解无移可会在佳节“倍思亲”,而如今问自己这个问题,他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没有“亲”的,既然无亲无故无牵无挂,这份孤寂落寞之感又是从何而来呢?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