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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过年 (第3/6页)
飞广州进场。 房间门“嘭”地被砸一下,向晗警觉地反锁门。她看向冻得发青的白墙壁,绝望地想,她最害怕的戏码又要上演了——向伟华拍门。 向伟华在外面骂道:“回来除了睡就是吃。我供她这么多年,屁都没捞着,一分钱都不孝敬她爹!” 于兰说:“你小声点儿,领居都听见了。” 向伟华边撬锁边骂:“你看看我姐的儿子,出国读的研究生,回恩城进的国企。你再看看她,烂泥扶不上墙!拿着本科文凭混日子,快三十了,还找不到男朋友!我养一个废物!” 于兰复说:“她不求上进,还不是随了你……” 向晗突然打开房门,阴着脸,定定地看着他们两人。于兰和向伟华在指责她这方面,战线格外统一,浑然忘记彼此的怨怼。他们是父母,生她,养她,权力永远凌驾向晗之上,怎么说怎么在理。 她拨开他们,拿着手机跑了出去。向伟华在背后喊:“走!让她走!” 向伟华听她姑姑显摆,眼红不如人家,回来耍酒疯,她能理解。他本质是个烂人,她对向伟华没有期待。可母亲为什么也这么说?她如果不求上进,如何能长期从事高压的工作,又如何能逢年过节给她打钱? 刚下过一场冷雨,石阶梯上空无一人,只能听见向晗“哒哒”的拖鞋声。她跑过蜘蛛网般稠密的小巷,跑过从小吃到大的早餐店,跑过她摔倒的台阶。可她甩不掉那些痛苦。 少年时期的很多个夜晚,她坐在阶梯上痛哭,为父母莫名其妙的谩骂,这里的台阶都浸染着她的哭声。 向晗一路跑到江边。她没有哭意,她的眼泪早在年少时流干了,她只盼着赶快结束这场家庭噩梦。 路灯下烤红薯摊的热气氤氲,她闻见焦甜的香气。一位父亲推自行车驮着小孩,挑了只炉子里的红薯,让摊主递给后座的孩子吃。向晗想到季绍明给他女儿买的糖葫芦。向伟华从来没有带她买过零食。 一次都没有。 她上二年级时,有天放学于兰替同事班,临时叫向伟华接她。他记错放学时间,大夏天的,向晗站在校门口等他一个小时。回家经过如云的小吃摊,向晗口渴想买饮料喝,向伟华只管朝前走,她走啊走啊,小小的步子怎么也追不上前面的爸爸。 终于走到斑马线,她去拉向伟华的手,抬头发现他正在喝一杯冰镇绿豆沙。绿灯亮起,他喝完了,随手把杯子丢在路边。 快十二点了,微信里只有季绍明发来的消息。他养的水仙开花的照片,她回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季绍明很快打来语音电话,她匆忙间按下接听键。 “还没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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