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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徐砚就要跪下去,孟长安面露不忍,却也知道自己不能阻止,他现在阻止了,村民们会更看不惯徐砚,以后他还会吃更多的苦。 孟卫国额头青筋暴跳,他恨自己无能,也恨这世道把人变成狗,更恨这些耳不清目不明的愚昧村民。 明明是大中午,热得头上出汗,徐砚却感觉浑身如坠冰窖,他觉得自己能反抗,打得过,就能得到尊严——并不是的,他不配拥有这个东西,他永远都是下贱的坏分子,永远都要低人一等。 徐阿奶哭得令人心酸,那些个原本还叫嚣着要赶徐砚走的人,也讪讪闭了嘴,但像二麻子这种人只想看徐砚下跪:“跪呀!跪下来认错啊!你们这种地主阶级的毒瘤、坏种,就该跪在劳动人民面前!” 徐阿奶怕死了再来人把孙子也抓走,儿子被带走时就是这样的,干干净净的走,死不瞑目的回,村民们不许儿子入坟,徐阿奶只能一边哭一边在山脚下挖了个坑,把人埋了进去,而新社会开始后破四旧除四害,不许烧纸,徐阿奶夜夜梦见满身污秽的儿子喊着冷、喊着疼。 砚哥儿不能出事,砚哥儿绝对不能出事!只要砚哥儿能活着,她这把老骨头就是豁出去不要又如何? 下跪算什么,磕头算什么?比起能让她的孙儿活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徐砚的膝盖弯曲下来,他先是单膝跪地,眼看另一条腿也要跪下,二麻子满脸得色,一道清脆娇嫩的声音传来:“跪什么跪,你是什么东西,就能代表劳动人民了?” 徐砚心头猛地一震,孟卫国亦是瞳孔骤缩,所有人有志一同地看向声音来源处,身着大红色布拉吉的宋早早像娇贵的牡丹,撑着她的小阳伞,满是轻蔑地看着二麻子。 “回答我呀,你是什么东西,能代表劳动人民?” 小高跟哒哒哒走近,到了徐砚跟前,乡巴佬土包子低着头不敢看她,一点骨气都没有,宋早早撇了撇嘴,高跟鞋的脚尖踢踢徐砚的膝盖:“还不起来,你爱跪就跪,别让奶奶跟你一起跪。” 说完也不管徐砚听不听,啪的一声收起伞,用尖端狠戳二麻子的胸口:“要我问你几遍?你是什么东西?能代表劳动人民?哑巴了?不知道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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